向阿拉伯讀者解釋馬丁·路德

巴薩姆·邁克爾·馬達尼(Bassam Michael Madany)

2021年2月9日

簡介

阿拉伯人對文化復興的追求可以追溯到19世紀早期,當時拿破侖(Napoleon)為阻止英國在地中海東部的活動遠征埃及。商博良(Champollion)等科學家與拿破侖一起破譯了埃及聖書象形文字。他引進了印刷機,這是阿拉伯世界的第一個印刷機。

法國人在埃及的時間很短,但這推動了早期三位改革者的工作:賈馬爾·丁·阿富汗尼(Jamal al-Din al-Afghani),穆罕默德·阿布(Muhammad Abduh)和拉希德·里達(Rashid Rida)。他們呼籲采用一種新的古蘭經詮釋學,這可以對其神聖文本進行寓言性闡釋。奧斯曼帝國任命穆罕默德·阿里·帕夏(Muhammad Ali Pasha)和他的繼任者們來治理埃及以促進他們的統治。在埃及和阿拉伯世界,伊斯蘭復興和現代化的進程在過去兩個世紀一直在繼續,但經常受到敘利亞、埃及、伊拉克和阿爾及利亞軍事獨裁政權的阻撓。

2019年10月22日,德裔埃及作家哈米德·阿卜杜勒-薩馬德(Hamed Abdel-Samad)在其網站上發表了題為《馬丁·路德改變歷史的演講》的文章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YXeIjyfp

خطاب مارتن لوثر أمام البابا الذي غيّر التاريخ

阿卜杜勒-薩馬德在文章的開頭提到了幾個導致路德改革成功的因素,如果沒有這些因素,它就會失敗。阿卜杜勒-薩馬德說:

「路德成功發起改革運動的原因奠基於德國幾個世紀的在作工的因素。其中一個是獨立於教會和君主的公民社會。例如,值得注意的是在美因(Main)河附近的上法蘭克尼亞(Upper Franconia)的班貝克(Bamberg),人們想要建造一座市議會廳(Rathaus)來舉行會議,但擁有大部分土地的主教拒絕合作。於是,他們繼續前行,通過挖掘河流創造了適合的地方並建成他們的市議會廳!」

另外一個因素就是大學造就了受過良好教育的中產階級,這一事實驅散了黑暗時代存在的觀念。在教會建立了那些機構來教授神學同時,他們很快增加了一些學院,提供藝術和科學方面的幾個學科。因此,德國出現了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中產階級。

馬丁·路德是德國威滕貝格(Wittenberg)大學的教授。1517年,他起草了《九十五條論綱》,譴責天主教會兜售「贖罪券」的腐敗行為。1521年,教皇利奧十世(Leo X)將他開出教籍,他被召到皇帝查理五世的沃爾姆斯帝國會議(Diet of Worms)上,為自己的信仰作辯護。路德拒絕公開認錯,被判定為異教徒。他公開燒毀了教皇的開除教籍文件。他以長篇大論式的演講闡述了自己的立場,最後說:『如果我不能從聖經中得到證據,或是有說服力的理由,我既不會也不能收回任何東西,因為一個基督徒說違背良心的話,既不安全,也不誠實。我站在這裏;不能做任何其他事;神幫助我!阿們。』」路德的宗教改革教導信徒不需要神父的中介;他可以憑藉對耶穌基督的信心直接到神那裏。」

哈米德·阿卜杜勒·薩馬德在講述馬丁·路德的演講及其影響時,經常提到穆斯林世界的情況與路德所在情況完全不同。最重要的是,伊斯蘭沒有形成公民社會。的確,在巴格達的阿巴斯哈里發(Abbasid Caliphate)時期,一群被稱為穆爾太齊賴派(Mutazilites)的知識分子試圖用理性來解釋神聖的經文,如果他們成功了,這可能會導致一批受過良好教育的追隨者或中產階級的崛起。不幸的是,伊瑪目安薩里(Al-Ghazzali)(卒於1111)強烈反對穆爾太齊賴派,在之後的1000年關上「伊提哈德(Ijtihad,理性)之門」!

路德改革運動成功的最重要因素是聖經對其運動的支持。路德使用了特定的聖經經文來證明羅馬天主教會關於寬恕罪孽的教導是錯誤的。《新約》(在阿拉伯語中稱為引支勒)教導人們,赦免是通過相信耶穌基督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並在第三天復活而發生的。(哥林多前書15:1-4)路德引用的另一段話是使徒保羅寫給羅馬人的信,使徒把福音總結為:

既是這樣,還有什麼說的呢?神若幫助我們,誰能敵擋我們呢?神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舍了,豈不也把萬物和祂一同白白地賜給我們嗎?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嗎?是困苦嗎?是逼迫嗎?是饑餓嗎?是赤身露體嗎?是危險嗎?是刀劍嗎?然而,靠著愛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因為我深信無論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權的,是有能的,是現在的事,是將來的事,是高處的,是低處的,是別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們與神的愛隔絕;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裏的。羅馬書8:31-33,35-39

一個想要成為穆斯林改革家的人不能依賴他信仰的權威文本,古蘭經、聖訓和希拉特(Sirat,穆罕穆德生平)來支持他改革信仰的努力。例如,古蘭經的9章懺悔(al-Tawbah)5節中說:

當禁月逝去的時候,你們在哪裏發現以物配主者,就在那裏殺戮他們,俘虜他們,圍攻他們,在各個要隘偵候他們。如果他們悔過自新,謹守拜功,完納天課,你們就放走他們。真主確是至赦的,確是至慈的。

古蘭經第9章有129節經文,是最後的麥地那章之一。換句話說,它廢除了那些當穆罕默德在麥加、他的信息是和解時「降示」給他的經文(610-622)。然而,當他在公元622年移居麥地那並獲得政治和宗教權力時,這些啟示的基調改變了。

在二十一世紀早期,幾位阿拉伯知識分子呼籲穆斯林采用古蘭經的新詮釋學。以下是2018年2月3日發表在在線雜志《Al-Awan》上的一篇呼籲徹底解讀古蘭經的文章節選:

「所需要的是:激進的改革,而不是對公共話語的修正」

「一個為古蘭經的段落添加旁注的呼召」

(Al-Islahat al-Jidhriyyat, La Tajdid al-Khitab al-Dini) 

 (alawan.org)الإصلاحات الجذريّة لا تجديد الخطاب الديني.. - جمعية الأوان

「古蘭經聲稱,安拉唯一接受的宗教是伊斯蘭(古蘭經3:19)。這節經文暗示伊斯蘭是最完整和最值得追隨的信仰。伊斯蘭主義者,大多數穆斯林,甚至所謂的『溫和派』,都認為所有其他宗教都是錯誤的。

那麼,我們可以宣稱伊斯蘭是一個寬容的宗教嗎?或者,當其批評者宣稱伊斯蘭是最不寬容的信仰時,他們是對的嗎?當穆斯林激進分子犯下反人類罪行時,結論是顯而易見的:伊斯蘭是一個暴力好戰的宗教。

另一方面,當我們研究古蘭經的早期章節時,我們會見到帶著寬容的信仰經文,強調對所有人類的自由和仁慈。

對於宗教,絕無強迫;因為正邪確已分明了。誰不信惡魔而信真主,誰確已把握住堅實的、絕不斷折的把柄。真主是全聰的,是全知的。古蘭經2:256

眾人啊!我確已從一男一女創造你們,我使你們成為許多民族和宗族,以便你們互相認識。在真主看來,你們中最尊貴者,是你們中最敬畏者。真主確是全知的,確是徹知的。古蘭經49:13

這些文字難道不透著愛的精神和人類和諧生活的觀點嗎?人人享有平等地位,被創造是為了互相認識,成為朋友,沒有保留或先決條件,不論信仰上的差異?

然而,當我們在麥地那章節(622-630)中遇到與和平伊斯蘭觀點相悖的經文時,這是痛苦和不幸的!事實上,古蘭經揭示了伊斯蘭的兩種『面貌』:一個愛、憐憫和寬容的伊斯蘭,就當先知與猶太人和平相處時。另一方面,是凶殺與不包容的伊斯蘭。正如一段聖訓所記載的那樣,穆罕默德曾說過:『我來這裏是為了殺戮』;另一條聖訓,他描述自己在殺人時笑著;聖戰是信仰的頂峰!

古蘭經中大約有500節經文呼籲對非穆斯林使用暴力和不寬容;而那些呼籲寬容的經文,卻在宗教話語中被邊緣化。相比之下,暴力的經文是清晰的,詳細的,並且構成了星期五在清真寺常規佈道(Khutbahs)的重要部分!

我們迫切需要徹底的改革。為了達到這一目標,必須要在穆斯哈夫(Mus'haf)(古蘭經印本)中加入旁注,解釋好戰和不寬容的經文,並宣稱其不再是規範的。

例如,我們可以參考古蘭經第一章的法諦海哈(Al-Fatihah),是每日五次祈禱的經文。第7節經文,正如歷代穆斯林解經人的闡述,指的是在真主憤怒之下的猶太人;還有對於基督徒,就像對那些誤入歧途的人一樣。這節經文需要完全地重新詮釋。

阿拉伯知識分子必須向歐洲人學習,歐洲人在他們的文化中進行了激進的改革,當他們發現聖經教導教會角色與國家角色之間的分別,區別;每個都有自己的權力範圍。宗教與管治的區別,確保了宗教的完整性;允許國家處理當下的生活事務。

是西方學者開始對古蘭經早期手稿進行嚴肅的和學術的研究。雖然他們遭到了一些學術界的反對,但他們仍然堅持自己的事業。我們可以提到其中的帕特里夏·克羅恩、克里斯(Patricia Crone)、托夫·盧森堡(Christof Luxembourg)和湯姆·霍蘭德(Tom Holland)。一些人被迫隱藏自己的身份,以免激進的伊斯蘭當局發佈令對他們的暗殺合法化的判決(fatwas)!東方主義被描述為西方殖民主義的反伊斯蘭計劃,目的是傳播伊斯蘭恐懼症(伊斯蘭主義者使用的一個術語),以壓制對他們事業的反對。

作為這種伊斯蘭主義態度的一個例子,我們可以參考由英國歷史學家湯姆·霍蘭德的記錄片《伊斯蘭:不為人知的故事》(Islam: The Untold Story)被禁播。由於海灣國家對BBC4頻道施加壓力,該節目只在該頻道播出了一次。相比之下,同一頻道播出了批評基督教基本信仰的節目;然而,無論是基督教會,還是基督教團體,都沒有試圖阻止它們的傳播!

如今,伊斯蘭主義者已經成為一股全球活躍的力量,這歸功於各個政府為他們在海外穆斯林社區中的傳播宣傳而提供的數以百萬美元。卡塔爾就是這些國家之一;其半島電視台(Al-Jazeera)努力扼殺穆斯林世界的一切改革運動,同時傳播關於伊斯蘭主義統治和倫理的古老教導。其目標是捍衛薩拉菲主義(Salafism),該主義基於已故的賽義德•庫特布(Sayed Qutb)的觀點,他是穆斯林兄弟會中臭名昭著的理論家。

例如,凱末爾·阿塔圖爾克(Kemal Ataturk)的威權主義導致了現代土耳其的崛起,同時世俗主義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土耳其成為世界上先進的社會之一。然而,當埃爾多安的伊斯蘭正義與發展黨(Islamic Justice and Development Party)接管政府,並開始實施一些土耳其知識分子所稱的「緩慢的伊斯蘭化」政策時,凱末爾主義的復興開始倒退衰敗。他通過一系列的公民投票改變了憲法,檢舉記者,削弱土耳其世俗主義的兩個基本支持:獨立的司法機關和軍隊,這樣成功地打擊了土耳其世俗傳統的根基。

為了克服伊斯蘭主義的災禍,以及其使人衰弱的疾病,如其落後,和恐怖主義(Irhab);有必要進行徹底的改革。現在,作為穆斯林,我們有責任采取必要措施,推動一個包容的伊斯蘭的崛起,這與激進運動的暴力伊斯蘭主義完全不同!」

這篇文章翻譯自Bassam Michael Madany的在線文章「Explaining Martin Luther to an Arab Audience」

https://www.academia.edu/45088248/Explaining_Martin_Luther_to_an_Arab_Audience_9_Febr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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