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蘭中諾斯替主義的不完全復興

穆罕默德:阿拉伯的現代馬吉安1

馬蘇德—馬西延Masud Masihiyyen)https://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masihiyyen/contact.html

簡介

因為十字架之道、在滅亡著的人看為愚拙,在我們得救著的人看、卻是神的能力。(哥林多前書1:18)2

和他們說:「我們殺死了安拉的使者,馬爾嫣的兒子爾撒(耶穌)。」但是,他們並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把他釘在十字架上,它只是對他們顯示出那樣子而已。(此後)那些對這點意見相左的人便懷疑這件事。他們除了猜測之外,對這事一點知識也沒有。他們的確沒有殺死他,(古蘭經4:157)3

古蘭經(4:157)中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伊斯蘭教義是在針對基督教基本信條之一,這不能被認為是伊斯蘭原本就固有的教義。歷史證明了這樣一個事實:某些在使徒時代早期出現並在二世紀聲名鵲起的異端團體拒絕相信耶穌十字架的事實。盡管出現了一些小的分化,但這些團體的追隨者被統稱為「諾斯替教派(Gnostics)」,他們認為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彌賽亞只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

有些人試圖提出這樣的論點:在基督教的早期時代,某些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信徒的存在對基督教信仰是有害的,因為一些陰謀論的製造者或追隨者可能傾向於將教會早期的異端基督教團體的學說視為所謂先知耶穌發表的主要伊斯蘭教義的遺留。實際上,諾斯替教派否認耶穌受難和死亡的真實性的錯誤教義,是穆斯林樂於用來支持聖經篡改論和所謂指控耶穌升天後背棄伊斯蘭教義的少數異端邪說之一。換句話說,一些穆斯林可能會提到教會早期對耶穌釘十字架的否認,以佐證他們在古蘭經中關於耶穌釘十字架的指控並企圖使之具有歷史真實性。這就是為什麼分析諾斯替主義和伊斯蘭關於耶穌之死的學說、以及據此來評估諾斯替主義從伊斯蘭繼承了對基督釘十字架的否認這一說法,變得至關重要。

 

誰是諾斯替教派?他們相信什麼?

毫不冤枉地說,諾斯替主義在教會早期的異端中首屈一指,比其他異端更系統地發展。「諾斯替主義」這個詞來自希臘語「Gnosis」,意思是「知識」。諾斯替主義4的追隨者否定了基督教的主要教義,即通過基督的贖罪之死獲得救贖。他們把獲得秘密「知識」作為救贖的真正來源。信徒只有通過聽從耶穌的某些秘密教義才能獲得救贖。這種想法不僅正式將諾斯替主義與普世教會成員分開,而且使諾斯替主義成為一種精英主義哲學,使知識比耶穌的犧牲更神聖。

作為一個主要的異端,諾斯替主義無疑包括其他幾個異端學說和元素。諾斯替主義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之一是幻影說(Docetism),它猛烈地攻擊救主釘十字架的事實,把祂的死說成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事件。幻影說對使徒的教導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因為它存在於使徒時代,並試圖用「看似表像(appearance)」的概念來取代身體性的事實。這種替代的結果是異端信條,認為耶穌只是看似受苦和死亡,並非經歷身體的痛苦和死亡5

幻影說與諾斯替主義的基本套路完全相容,因為拒絕耶穌釘十字架的事實是諾斯替主義對人類肉體厭惡的自然結果6。這種對人身體的厭惡,最終決定了在他們眼中基督教的基本教義「道成肉身」與救主的死亡一起被輕視和唾棄。

除了「秘密教義」之外,使諾斯替主義脫離主流基督教的最大問題可能是幻影說,也即相信耶穌實際上並沒有死。諾斯替主義聲稱,耶穌實際上從未以真正的肉體形式出現過—因為如果他這樣出現了,他就會被肉體固有的邪惡所腐蝕—但他身體的存在只是一種幻影。當他被釘在十字架上時,他的靈就逃走,所以他實際上從未死亡7

諾斯替主義和幻影理論之間的緊密聯繫在特別的諾斯替主義宇宙論的表達中是顯而易見的。諾斯替主義的核心實際上是善與惡的二元論,它以各種形式表現出來。二元論的思維模式最終將諾斯替主義的世界變成了一個舞台,在這個舞台上,不同的對子之間被認為是不斷相互衝突的。在這些對子中,物質被認為是邪惡的,抽象事物則與此相反。這種教導,促使諾斯替教派贊同說人的身體在本質上也是不純的和邪惡的這種學說,因為它屬物質的範疇。因此,諾斯替教派開始把耶穌看作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精神,通過揭示某些秘密而把祂的追隨者從身體的禁錮中拯救出來:

不可知的神過於純潔和完美,與被認為是邪惡的物質宇宙沒有任何關係。因此,神生成了諸多較少的神性,或者說從祂流溢出的東西。其中一種從神所流溢出的就是智慧。智慧希望了解不可知的神。從這個錯誤的欲望中,匠神(造物者)作為邪神形成了,正是這個邪神創造了宇宙。他和統治者一起使凡人被束縛在物質中,並試圖阻止純潔的精神靈魂在肉體死亡後升回神身邊。根據諾斯替教派的說法,物質是邪惡的,所以只有通過特殊的諾斯替教派教師所揭示的特殊知識才能從物質形態中解脫出來。基督是神聖的救贖者,他從靈界降臨,揭示了這種救贖所需的知識。總而言之,諾斯替主義是二元論。也就是說,它教導人們在宇宙中存在善與惡、精神與物質、光明與黑暗等二元論。8

很明顯,諾斯替主義的教義與伊斯蘭或其對於耶穌釘十字架的指稱沒有任何關聯。認為諾斯替主義是受伊斯蘭關於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具體教義所影響,這種說法沒有歷史或神學證據。更重要的是,諾斯替主義不認為耶穌是一個從祂的對手的手中奇跡般地免於死亡的普通先知,而是在神學上把對基督教的耶穌釘十字架學說的否認與對人身體的詆毀聯繫起來。這自然導致了對耶穌的人性的否定,以及將耶穌描繪成一個幽靈般的神聖救主。簡而言之,諾斯替主義傾向於認可耶穌的神性,其人性身體只是一種幻影。這與伊斯蘭形成鮮明對比,伊斯蘭試圖將耶穌描繪成過去的僅僅是人類層面的先知之一。

諾斯替主義在世界上迅速傳播並在歷史上持續存在的主要原因很可能是基督教主要信條與諾斯替教義之間的表面相似性。對使徒教導的歪曲,和某些諾斯替主義異端輕易改編使徒教導,加速了諾斯替主義在一些基督徒中的發展和接納。在大多數情況下,諾斯替主義的異端邪說是對具有強烈神學含義的使徒教導進行巧妙修改的產物。例如,諾斯替教派很可能歪曲了保羅關於基督前定十字架受難的陳述,以證明他們的錯誤教導,即耶穌通過向門徒們揭示偉大的秘密和奧秘來救贖他們。

其實在成熟的人中間、我們倒也講智慧。可不是今世的智慧,又不是今世那些漸被消滅的執政者的智慧;我們乃是講神奧秘中的智慧,所來所隱藏的、神在萬世以前為我們之得榮耀所豫定的。這智慧、今世的執政者沒有一個知道;若知道了,他們就不把榮耀之主釘十字架了。不,這乃是像經上所記:「神給愛他的人所豫備的、是眼睛沒有看見過、耳朵沒有聽見過、人心沒有思想過的。」神向我們、竟藉著靈給啟示出來了;靈探索透萬事,連神之深奧也探索透了。(哥林多前書2:6—10)

在給哥林多的第一封信中,保羅把奧秘的概念和它的啓示與基督裡的救贖聯繫起來,但諾斯替主義者扭曲了保羅的神學指涉,得出了在基督裡的救贖只是通過一些秘密教導的揭示來完成的結論。其實保羅的意思是,唯一的救贖途徑是基督的釘十字架,在神的救贖計劃按照神的智慧實現之前,這一直是對人類保密的。保羅的言論既沒有否認耶穌釘十字架,也沒有把救贖的奧秘變成救贖的手段。

在其他情況下,諾斯替主義的信徒試圖通過極端主義曲解特定的教義來歪曲使徒關於基督的教義。例如,諾斯替主義異端認為人體是邪惡的,基督不可能有真正的人體。這是基督教中基督是唯一無罪的人、是人類的神聖救主這一教義的一種偏離和極端形式。由於諾斯替主義通過其二元論哲學在邪惡和人體之間建立了聯繫,耶穌的道成肉身就被自動否定了,因為人的本性被認為等同於有罪和不純潔。

基督教和諾斯替主義之間的這些異同,說明了諾斯替主義異端如何源於對基督教基本教義的系統的和細緻的歪曲。諾斯替主義的信仰和心態中沒有任何東西指向伊斯蘭教導的所謂影響。驅使諾斯替主義否認耶穌釘十字架事實的動機與伊斯蘭對耶穌神性的根本否定不是一回事。諾斯替主義和伊斯蘭之間的這種巨大差異,以及古蘭經中所缺乏的諾斯替主義的神學一致性(否認耶穌道成肉身與否認耶穌釘十字架之間的一致),使我們得出結論,是伊斯蘭採用了諾斯替主義。


伊斯蘭為什麼採用諾斯替異端?

盡管古蘭經強調耶穌的人性而忽略了祂的神性,但為什麼古蘭經認可諾斯替派的幻影說?這是一個合理的、具有挑戰性的問題,它暴露了諾斯替教派的異端邪說和伊斯蘭對耶穌釘十字架的否認之間的隱藏聯繫。乍一看,並不容易理解為什麼穆罕默德決定追隨諾斯替主義對耶穌受難的否定者們。克萊爾—提斯達爾(Clair Tisdall)牧師在評論古蘭經的基督教來源時說,穆罕默德對有關耶穌釘十字架的諾斯替主義異端的採用是相當草率的,是他對猶太人的情緒反應的產物:

穆罕默德否認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亡,甚至不能追溯到他最喜歡的偽經典福音書(apocryphal Gospels)這種不可信的權威。不用說,他與舊約中的先知們和新約中的使徒們都有矛盾,盡管這無疑只是因為無知。在他看來,基督被祂的敵人釘在十字架上並被處死是對其尊嚴的貶低;當穆罕默德發現他自己的敵人—猶太人—為殺害了耶穌而歡呼時,他更加確信這一點。因此,他欣然採納了某些異端的主張,而他與這些人在其他方面的觀點並沒有什麼共同之處9

即使諾斯替主義異端有神學和哲學上的理由將耶穌從十字架上移走,但伊斯蘭並沒有理由這樣做。對於諾斯替主義來說,由於其二元論的思維模式,從根本上將物質(和肉體)與靈魂分開。認可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就會意味著嚴重的矛盾,甚至是到自我否定的地步。然而,在古蘭經中,不可能找到一個神學或哲學的動機,使得必須以同樣的方式否定耶穌的受難和祂從十字架上的拯救。因為伊斯蘭並不提倡諾斯替主義關於人的肉體是邪惡的的觀點。

說實話,當伊斯蘭強調耶穌的人性而反對基督教對耶穌神性的信仰時,它明顯地與諾斯替主義相矛盾。為了拒絕神性耶穌的信條,古蘭經曾聲稱,耶穌(爾撒)彌賽亞(麥西哈)只不過是一位先知,並通過無視基督教的道成肉身的教義著重強調耶穌的人性。根據古蘭經作者的說法,耶穌的進食行為足以證明祂只是一個人,因為祂有肉體的弱點。

麥爾彥(馬利亞)之子麥西哈(彌賽亞),只是一個使者,在他之前,有許多使者確已逝去了。他母親是一個誠實的人。他們倆也是吃飯的。(古蘭經5:75)

此外,古蘭經中包含兩段關於耶穌出生和嬰兒時期的敘述,這兩段敘述都是剽竊自偽經典福音書(apocryphal Gospels)中的關於嬰兒時期論述。古蘭經19章中關於馬利亞(麥爾彥)和耶穌(爾撒)的敘述是對托馬太名福音(Gospel of Pseudo-Matthew)和阿拉伯嬰兒福音書(Arabic Gospel of Infancy)中記載的故事的歪曲和改編。而古蘭經3章中的敘述則來自雅各原始福音書(Infancy Gospel of James)10。將非正典中的耶穌降生故事納入古蘭經是相當奇怪的,因為這些故事代表了穆罕默德對諾斯替主義基本教義的背叛。如果存在一個諾斯替主義的追隨者,並閱讀了古蘭經中關於耶穌(爾撒)釘十字架的內容,他肯定會給穆罕默德貼上叛徒的標簽,會說他褫奪了諾斯替主義的本質,為了個人利益而扭曲它。

與諾斯替教派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穆罕默德在認可基督教的神蹟受孕的教義時,並沒有否認耶穌人性的事實。即使穆罕默德由於未能理解基督教對耶穌是神的兒子的認定而誤解了耶穌的神蹟誕生,但他還是承認了耶穌(爾撒)從一個名叫馬利亞(Mary)(麥爾彥)的處女的身上出生的身體性事實。另一方面,大多數諾斯替教派認為耶穌的人性是一種幻影,因為他們與包括人體在內的有形事物不斷鬥爭。這就是為什麼諾斯替主義的異端邪說大多跳過了耶穌的誕生和嬰兒期,把耶穌說成是一個突然出現在一世紀猶太人中間的幽靈般的存在。在一本名為約翰行傳(The Acts of John)11的偽經中,耶穌的身體被斷言為一個幻象。

「有時,當我抓住他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一個物質性的結實的身體,而有時候當我感覺到他的時,他的身體則是非物質的,好像它根本不存在。如果任何時候他被法利賽人中的某個人邀請,我們就和他一起去。那些邀請我們的人在我們每個人面前擺了一個餅,他也和我們一起拿了一個。他自己的餅他會祝福並分給我們,分給我們的那一點點就足以讓我們每個人吃飽,而我們自己的餅卻保存完整。這樣,那些邀請他的人就感到驚訝了。與他同行的時候,我常常想看他的腳印是否出現在地上,因為我看見他好像從地上飄著,而從沒有看見過他的腳印。」

很明顯,在諾斯替主義的教導中,耶穌的肉體死亡自然是相當不可能和不可想像的,因為他被認為沒有一個真正的身體。換句話說,諾斯替主義對耶穌釘十字架的不承認是認為耶穌不是真正的人這一基本指控的自然結果。如果我們將其與古蘭經中對耶穌(爾撒)釘十字架的否定進行比較,我們會發現,穆罕默德的做法是武斷的,他選擇將否定的範圍只限於耶穌(爾撒)在十字架上死亡的事實。因此,穆罕默德推廣諾斯替主義幻影理論的策略是區別性的,這些證據也表明特定的諾斯替教義被適用於穆罕默德編造的宗教。諾斯替主義是歪曲基督教教義的結果,而伊斯蘭對耶穌之死的否定則是歪曲這些諾斯替教義的結果。

在這一點上,穆罕默德對諾斯替主義異端的歪曲變得很清楚。諾斯替主義從所謂先知耶穌給出的純粹伊斯蘭信息中採用了否認耶穌之死的說法,這一論斷顯然被反駁了。實際上是穆罕默德接受了特定的諾斯替教義,拒絕了其他一些教義,拋棄了諾斯替信仰的一致性和系統性。因此,穆罕默德對耶穌受難的否認沒有強大的神學基礎,因為它已經失去了與真正的諾斯替教義的聯繫,該教義詛咒身體,必定將耶穌的釘十字架解釋為一種幻影。

在尋求穆罕默德為什麼選擇否認耶穌在十字架上的死亡的答案時,盡管這種否認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我們注意到,所考察的伊斯蘭的這種否認來得相當緩慢和令人驚訝,因為追隨諾斯替主義幻影理論的古蘭經經文是在穆罕默德遷移到麥地那之後的晚期寫的。有趣的是,屬伊斯蘭早期的古蘭經經文並沒有提到耶穌(爾撒)被釘在十字架上或祂的所謂從十字架上獲救,盡管它們指出了猶太人不相信耶穌和以色列的相關宗教分化。

當爾撒帶著許多明證來臨的時候,他說:「我確已把智慧帶來給你們,以便我為你們解釋你們所爭論的一部分律例。故你們應當敬畏真主,應當服從我。真主確是我的主,也是你們的主,所以你們應當崇拜他,這是正路。」各教派的人,彼此紛爭。哀哉不義的人們!將來要受痛苦日的刑罰。(古蘭經43:63—65)

這是麥爾彥的兒子爾撒,這是你們所爭論的真理之言。「真主不會收養兒子—讚頌真主、超絕萬物—當他判決一件事的時候,他只對那件事說:『有』,它就有了。真主確是我的主,也確是你們的主,所以你們應當崇拜他。這是正路。」但各派之間意見分歧。(古蘭經19:34—37)

極有可能的是,穆罕默德起初不願意否認耶穌釘十字架,因為他認為讚揚耶穌為使者和彌賽亞對他的新意識形態沒有重大威脅。由於穆罕默德與他那個時代的猶太人斷絕了關係,他逐漸產生了拒絕接受耶穌釘十字架的事實的想法。穆罕默德從猶太人那裡得到的阻力越大,他就越需要背棄他們。穆罕默德的反猶太情緒從這種意外的抵抗中產生了,這種情緒以各種形式出現。例如,就在遷移到麥地那之後,穆罕默德借助幾節經文正式開始了他的反猶太運動,這些經文指責猶太人故意歪曲神聖的經文。這與穆罕默德的新目標有關,即他要把猶太人說成是不可靠的、背信棄義,不尊重自己的經文和信仰的人。穆罕默德忘記了他的真主曾在麥加要求他向「猶太人」即「天經」的讀者們詢問(古蘭經10:94)。穆罕默德聲稱猶太人是不誠實的人,因為他們隱瞞了他們的經文中的真理,歪曲了他們的經典。

你們還企圖他們會為你們的勸化而信道嗎?他們當中有一派人,曾聽到真主的言語,他們既了解之後,便明知故犯地加以篡改。(古蘭經2:75)

他們親手寫經,然後說:「這是真主所降示的。」他們欲借此換取些微的代價。哀哉!他們親手所寫的。哀哉!他們自己所營謀的。(古蘭經2:79)

他們中確有一部分人,篡改天經,以便你們把曾經篡改的當做天經,其實,那不是天經。他們說:「這是從真主那裡降示的。」其實,那不是從真主那裡降示的,他們明知故犯地假借真主的名義而造謠。(古蘭經3:78)

後來,穆罕默德加速了他的指控,一再給猶太人貼上不信群體的標簽,說他們迫害和謀殺了真主選中的僕人(包括使者們和先知們)。盡管穆罕默德未能指出哪怕一個被猶太人殺害的以色列使者,12但他樂於把猶太人描繪成渴求使者們的血的異教徒。

我與以色列的後裔確已訂約,並派遣許多使者去教化他們,每逢使者帶來他們不喜愛的東西的時候,他們就否認一部分,殺害一部分。(古蘭經5:70)

真主確已聽見有些人說:「真主確是貧窮的,我們卻是富足的。」我要記錄他們所說的話,和他們枉殺眾先知的行為。我要說:「你們嘗試燒灼的刑罰吧。」(古蘭經3:181)

每逢使者把你們的私心所不喜愛的東西帶來給你們的時候,你們總是妄自尊大嗎?一部分使者,被你們加以否認;一部分使者,被你們加以殺害。(古蘭經2:87)

令人驚訝的是,這場指控運動讓我們更加接近伊斯蘭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問題的解決方案,並揭示了諾斯替主義異端邪說與伊斯蘭之間的神秘聯繫。利用以色列先知們在不信的猶太人手中殉道的說法來佐證和支持他的反猶太情緒,在此之後穆罕默德進而爭辯說猶太人被大衛(達五德)和耶穌(爾撒)詛咒了:

以色列的後裔中不信道的人,曾被達五德和麥爾彥之子爾撤的舌所詛咒,這是由於他們的違抗和過份。(古蘭經5:78)

穆罕默德的反猶太人運動最終會達到高潮,他誹謗猶太人稱以斯拉(歐宰爾)(Ezra)為真主的兒子並崇拜他們的拉比,這符合穆罕默德要使猶太人與其他多神教群體變得一樣的目標:

猶太人說:「歐宰爾是真主的兒子。」基督教徒說:「麥西哈是真主的兒子」。這是他們信口開河,仿效從前不信道者的口吻。願真主詛咒他們。他們怎麼如此放蕩呢!他們捨真主而把他們的博士、僧侶和麥爾彥之子麥西哈當做主宰。他們所奉的命令只是崇拜獨一的主宰,除他之外,絕無應受崇拜的。讚頌真主超乎他們所用來配他的!(古蘭經9:30—31)

屢次提到真主的使者們在猶太人手中殉道,這並不妨礙穆罕默德在耶穌(爾撒)之死受到質疑時對猶太群體採取不同的做法。古蘭經中唯一明確否認耶穌釘十字架並贊同幻影理論的聲明似乎是在穆罕默德與一些吹噓耶穌死於他們祖先之手的猶太人之間的激烈辯論中說出的:

又因為他們說:「我們確已殺死麥爾彥之子麥西哈,爾撒,真主的使者。」(古蘭經4:157)

顯然,這種言語上的較量使穆罕默德非常煩惱,因為被他邀請到伊斯蘭的猶太人提出了耶穌釘十字架是失敗的標誌,並認為關於耶穌的神蹟出生和祂是彌賽亞的教義是無根據的。這種抵制使穆罕默德得出結論:接受耶穌在十字架上的屈辱死亡,就等於向這些猶太人認輸。換句話說,穆罕默德很容易認為耶穌被釘在十字架意味著軟弱,因為對穆罕默德來說,耶穌被釘在十字架的事實是他的意識形態的力量的絆腳石。很自然地,穆罕默德加入了教導人們耶穌的十字架是愚蠢的,是必須被掩蓋的恥辱的一方。使徒保羅曾預言過這種對待十字架的信息的方式,並斥責了那些以十字架為恥的人。

因為十字架之道、在滅亡著的人看為愚拙,在我們得救著的人看、卻是神的能力。因為經上記著說:「我要除滅(與上『滅亡』一詞同字)智慧人的智慧,廢棄聰明人的聰明。」智慧人在哪裡?經學士在哪裡?今世的辯士在哪裡?神豈不是叫世界上的智慧變成了愚拙麼?本著神的智慧、世人既沒有憑著智慧認識神,神就樂意藉著宣傳之話的愚拙、來救信的人。猶太求神蹟,希利尼人尋智慧,我們卻宣傳釘十字架的基督:這是在猶太人看為信仰的障礙,在外邦人看為愚拙。但在蒙召的、無論是猶太人、希利尼人、基督總是神能力、神的智慧。因為神的愚拙、總比人有智慧,神的軟弱、總比人強壯。(哥林多前書1:18—25)

作為這個時代主要的政治領袖,穆罕默德沒有理解十字架意味著神的智慧和力量。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使自己與猶太人相似,因為他同意他們認為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是耶穌信仰的恥辱和羞辱這個觀點。

猶太人不信並利用十字架作為反對穆罕默德意識形態的強大政治武器,穆罕默德與此對抗時意識到了諾斯替主義的理論,並接受了這些理論,因為這些理論使他擺脫了所謂的十字架的恥辱。諾斯替主義異端對穆罕默德否認釘十字架的影響顯而易見。穆罕默德不僅否認耶穌的死亡,而且還將他的否認與耶穌返回天堂(神的同在)聯繫起來。這就是為什麼他認為有必要重複說,耶穌所謂的從十字架上的死亡中得到的救贖是與祂升到天堂相聯繫的。

他們沒能確實地殺死他。不然,真主已把他擢升到自己那裡。真主是萬能的,是至睿的。(古蘭經4:157—158)

另外,在拒絕釘十字架的同一節經文中,穆罕默德在他對猶太人的指控的否認與所謂猶太人對耶穌實際發生的事情的無知之間建立了主題上的聯繫,這絕不是一個巧合。穆罕默德指責猶太人無知和遵循猜想的方式,意味著穆罕默德的真主當時正在揭示一個關於耶穌的秘密,這讓人想起諾斯替主義的秘密。

和他們說:「我們殺死了安拉的使者,馬爾嫣的兒子爾撒(耶穌)。」但是,他們並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把他釘在十字架上,它只是對他們顯示出那樣子而已。(此後)那些對這點意見相左的人便懷疑這件事。他們除了猜測之外,對這事一點知識也沒有。他們的確沒有殺死他,(古蘭經4:157)

穆罕默德絕對感謝諾斯替主義的異端,並在他的古蘭經中為它們保留了一席之地,盡管他並未遵從由物質和精神之間的二元性所滋養的基本諾斯替主義信條,從而歪曲了它們。有趣的是,在古蘭經中諾斯替主義的幻影說的新版本中,猶太人和穆斯林之間的鬥爭和敵意取代了肉體和靈魂之間的不斷鬥爭。實際上,穆罕默德採用了諾斯替教派對釘十字架的否認。其原因是他和諾斯替教派有共同的敵人:猶太人。

與相互對立的對子(肉體相對靈魂、黑暗相對光明、死亡相對生命等)之間的不斷衝突相聯繫的諾斯替主義的基本二元論思維模式,不可避免地將猶太人標記為屬律法和身體層面的邪惡群體。這些對立的關係投射到種族親緣關係和政治領域,導致了這樣的爭論:猶太人與邪惡和有死的肉體相對應,因為他們遵循摩西誡命,而犧牲了通過從耶穌那裡獲得秘密知識的所謂救贖。這種將猶太人與崇尚肉體、憎恨靈魂的「罪惡的凡人世界」聯繫起來的危險傾向形成了新的諾斯替主義異端,這種異端不僅憎恨猶太人,而且憎恨他們的宗教和他們的神。

誠然,基督徒作為彌賽亞耶穌的追隨者,非常自然地與猶太人分道揚鑣。但這種疏遠開始針對猶太人的信仰,甚至在諾斯替主義試圖取代主流基督教時,將以色列的神與祂的民族一起否定。在基督之後的第二個世紀,一個名叫馬吉安(Marcion)的人對基督教教義構成了嚴重的威脅,他試圖將耶穌作為善神與舊約中所謂的惡神區分開。教會在早期面臨的這個新的、具有挑戰性的異端就叫做馬吉安主義(Marcionism)13。馬吉安以將猶太教核心妥拉(Torah,律法書)從基督教經文中移除為目的,以及他熱衷於反對猶太人的神的原因,說明諾斯替主義中的二元結構是如何將猶太人與所謂的邪惡物質和墮落的人類肉體等同起來的。這種污名化猶太人、認為猶太人是邪惡和罪惡的群體的傾向成為諾斯替主義教義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因此,諾斯替主義開始反映反猶太主義的思想和教導14

無疑,穆罕默德並不關心諾斯替主義的神學體系。然而,他允許諾斯替主義的幻影理論進入他的古蘭經,主要是因為他看到諾斯替主義異端的反猶太含義完全適合他的新意識形態,即伊斯蘭。在穆罕默德的眼裡,猶太人在政治上是邪惡和背叛的。這就是為什麼他曾經強制將猶太人與殘忍的異教徒歸為一類,卻讚揚基督徒與穆斯林的友好關係。

你必定發現,對於信道者仇恨最深的是猶太教徒和以物配主的人;你必定發現,對於信道者最親近的是自稱基督教徒的人;因為他們當中有許多牧師和僧侶,還因為他們不自大。(古蘭經5:82)

穆罕默德在古蘭經麥地那時期的反猶太情緒有時比政治上的競爭和敵意走的更遠,反映了一些諾斯替教義對穆罕默德看待猶太人的特殊方式的影響。例如,他在古蘭經中加入了一節經文,強調猶太人和基督徒在仁慈概念方面的區別,暗示那些跟隨耶穌的人(基督徒)是仁慈和溫和的,與那些不相信耶穌的人(猶太人)形成鮮明對比。這種描述可能與諾斯替主義異端(例如,馬吉安主義【Marcionism】)有關,這些異端將猶太人標記為殘忍的人。

在他們之後,我曾繼續派遣我的眾使者,我又繼續派遣麥爾彥之子爾撒,我賞賜他《引支勒》,我使他的信徒們心懷仁愛和慈憫。(古蘭經57:27)

穆罕默德的反猶太主義宣傳與某些針對猶太人的諾斯替教義之間是同構關係,這種關係將在古蘭經麥地那時期對耶穌生平故事的敘述中變得明顯。正如我們之前所說,穆罕默德選擇否認耶穌被證實的死亡並支持諾斯替主義的幻影理論,因為諾斯替主義早在穆罕默德來到這個世界並使自己成為先知之前就已經宣佈猶太人是被詛咒的敵人。根據他對諾斯替主義異端關於耶穌之死的說法的追隨,穆罕默德第一次將猶太人不信耶穌的故事比簡單的對抗更推進了一步,他教導說猶太人實際上曾試圖殺死耶穌(爾撒)。他認為這一企圖失敗了,因為真主用一個更好的計謀進行了報復,把耶穌(爾撒)從祂的敵人手中救了出來:

他們用計謀,真主也用計謀,真主是最善於用計謀的。(古蘭經3:54)

雖然穆罕默德在古蘭經3章中明確否認耶穌被猶太人殺害,但他在對古蘭經4章進行構思之前,並沒有通過幻影說來解釋耶穌受難的歷史事實。盡管如此,古蘭經3章中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事實的經文在幾個方面顯示了諾斯替教義的影響。首先,耶穌沒有被猶太人殺害的斷言與耶穌的升天直接相關。第二,據說是真主對耶穌(爾撒)說的話,完美地揭示了諾斯替主義所宣傳的反猶太教義:

當時,真主對爾撒說:「我必定要使你壽終,要把你擢升到我那裡,要為你滌清不信道者的誣衊…」(古蘭經3:55)。

穆罕默德的真主在這節經文中承認,他把耶穌(爾撒)帶到自己面前的動機是將耶穌從那些不信他的人那裡「滌清」。如果人們理解「不信道者」是指猶太人,那麼為什麼在這節經文中特別使用「滌清」這個動詞的問題就能找到解釋。在伊斯蘭經文中,耶穌的升天相當於他從猶太人那裡得到滌清,因為穆罕默德的真主認為,猶太人是肮髒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污損了耶穌(爾撒)。這與一些諾斯替主義的異端邪說—例如,馬吉安主義—對猶太人的教導完全一致。

另外,伊斯蘭關於耶穌通過升天從猶太人那裡得到滌清的假設,也與諾斯替主義關於人類被創造為靈魂囚禁於邪惡身體中的描述有關。因此,在諾斯替主義神學中,死亡相當於靈魂從凡人的身體和物質世界的監獄中解脫出來。穆罕默德的反猶太情緒和政策修改了這一神學,導致猶太人被描繪成想羞辱和殺害耶穌的不信者的病態群體。穆罕默德在古蘭經3章中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同時,再次將基督教徒與猶太人相提並論,將那些不相信耶穌的人標記為低等民族。這種對比以及在審判日之前基督徒比猶太人更受青睞的觀點說明了穆罕默德與諾斯替主義學說的親密關係。

當時,真主對爾撒說:「我必定要使你壽終,要把你擢升到我那裡,要為你滌清不信道者的誣衊,要使信仰你的人,在不信仰你的人之上,直到復活日。(古蘭經3:55)

上述經文中另一個有趣的細節涉及耶穌(爾撒)升天前的死亡。原文中出現的動詞的含義在穆斯林學者中引起了許多世紀的爭議。由於一些學者認為,耶穌將在他第二次降臨後嘗到死亡的滋味,因此他們避免從字面上解釋這節經文中的動詞。無論穆斯林學者如何解釋指稱耶穌死亡(或睡眠)的特定詞語,耶穌生命的終止和他的升天之間的關聯仍然可以被更傾向於解釋為是諾斯替主義對穆罕默德看待十字架和耶穌死亡的影響。盡管諾斯替主義確實否認耶穌肉體死亡的事實,但諾斯替主義也確實將耶穌所謂的被阻止的十架視為耶穌在以色列的使命的終止。根據諾斯替主義,猶太人試圖殺死耶穌,並間接促成了他從這個墮落物質的惡性世界中升天。在最近發現的宣揚諾斯替主義的偽經猶大福音書(Gospel of Judas)中,耶穌讚揚加略人猶大(Judas Iscariot)的背叛行為,因為猶大導致耶穌走向死亡,這等於讓耶穌從這個世界得到了救贖15

古蘭經3章中的經文在將耶穌的生命與猶太人的謀殺計劃捆綁在一起後,同樣將其作為耶穌(爾撒)升天和獲得榮耀的原因。

他們用計謀,真主也用計謀,真主是最善於用計謀的。當時,真主對爾撒說:「我必定要使你壽終,要把你擢升到我那裡,要為你滌清不信道者的誣衊。」(古蘭經3:54—55)

因此,可以從隱喻的角度來理解古蘭經3:55中提到的耶穌(爾撒)的死亡(讓祂壽終),並斷言上述經文中耶穌死亡的原因和意義也是受到諾斯替教義的影響。穆罕默德認為,猶太人殺害耶穌的陰謀促使他以升天的獨特形式離開這個世界。為了鞏固這一學說,穆罕默德在古蘭經4章中沒有提到耶穌(爾撒)的肉體死亡,當時他妄圖借助諾斯替主義的幻影理論來駁斥耶穌釘十字架的歷史事實。他堅持認為耶穌只是看起來被猶太人釘在十字架上並被殺害,這自然與他的反猶太宣傳有關,目的是將猶太人污蔑為受騙者。

穆罕默德很可能從不了解基督教關於耶穌受難的神學,也不了解十字架對基督教基本救贖教義的意義。古蘭經中沒有提到基督教對十字架的敬奉,也沒有批判基督教對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彌賽亞的信仰,這一事實支持了說穆罕默德或他的文士對基督徒看待耶穌釘十字架的方式幾乎一無所知的這個指控。然而,一些穆斯林學者可能會提出古蘭經的以下經文,以支持伊斯蘭公開反對通過一個人的贖罪之死來獲得救贖的理論:

你說:「真主是萬物的主,我能捨他而另求一個主嗎?」各人犯罪,自己負責。一個負罪的人,不負別人的罪。然後,你們將來要歸於你們的主,而他將把你們所爭論的是非告訴你們。(古蘭經6:164)

誰遵循正道,誰自受其益;誰誤入迷途,誰自受其害。一個負罪者,不負他人的罪。派遣使者之前,我不懲罰(任何人)。(古蘭經17:15)

一個負罪者,不再負別人的罪;一個負重罪者,如果叫別人來替他負罪,那末,別人雖是他的近親,也不能替他擔負一絲毫。你只能警告在秘密中敬畏主,且謹守拜功者。洗滌身心者,只為自己而洗滌。真主是唯一的歸宿。(古蘭經35:18)

應該注意的是,在上述經文中反復強調個人只對自己的罪過負責的規則,在特定情況下被其他古蘭經經文所違反。與教條式的教導所說的一個負罪者不負別人的罪相反,伊斯蘭經文中的以下經文教導說,一些罪人會因為誤導他人而被視為有罪,並最終背負他們所誤導的人的罪過。

他們必定擔負自己的重擔,再加上別的重擔,復活日他們對於自己所偽造的謊言必受審問。(古蘭經29:13)

以便他們在復活日承擔自己的全部責任,以及被他們無知地加以誤導者的一部分責任。真的,他們所承擔的真惡劣!(古蘭經16:25)

必須強調的是,伊斯蘭教義否定罪人之間的罪惡的轉移,即使有例外,也與基督教通過耶穌的死亡進行贖罪的概念毫無關係。古蘭經中反復出現的聲明絕不可能與新約中定義的耶穌的救贖行為相聯繫,因為這些聲明明確地談論罪人之間的關係,並指出沒有罪人可以拯救或幫助另一個罪人。這種特殊的伊斯蘭教導本質上並不與基督教教導相矛盾,因為在基督教神學中,耶穌是唯一無罪的人,他背負著我們的罪孽,為我們死在十字架上,成為我們的救主。因此,認為上面引用的經文否認了通過耶穌之死進行救贖可能性的說法是不成立的,因為在基督教神學中,耶穌既不是一個罪人,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或先知。

在分析伊斯蘭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背景時,還應該考慮到這樣的可能:穆罕默德聽到並至少部分地知道基督徒對耶穌死在猶太人手中的看法,但他並不關心基督教關於通過耶穌犧牲而得救的教義,因為這一信條對他在政治領域與猶太人的指控的鬥爭中起不到任何幫助。還值得注意的是,穆罕默德在古蘭經4章中努力將所謂的幻影說與猶太人的罪孽和劣跡聯繫起來。這一做說明了他採用諾斯替主義的幻影理的隱含理由。按照古蘭經的說法:

信奉天經的人,請求你從天上降示他們一部經典。他們確已向穆薩請求過比這更重大的事,他們說:「你使我們親眼看見真主吧。」急雷為他們的不義而襲擊他們。在許多明證降臨他們之後,他們又認犢為神,但我已恕饒這事。我曾賞賜穆薩一個明顯的證據。為與他們締約,我曾把山高聳在他們的上面,我曾對他們說:「你們應當鞠躬而入城門。」我又對他們說:「你們在安息日不要超過法度。」我曾與他們締結一個嚴重的盟約。(我棄絕他們),因為他們破壞盟約,不信真主的跡象,枉殺眾先知,並且說:「我們的心是受蒙蔽的。」不然,真主為他們不信道而封閉了他們的心,故他們除少數人外,都不信道。又因為他們不信爾撒,並且對麥爾彥捏造一個重大的誹謗。和他們說:「我們殺死了安拉的使者,麥爾彥的兒子爾撒(耶穌)。」但是,他們並沒有殺死他,也沒有把他釘在十字架上,它只是對他們顯示出那樣子而已。(此後)那些對這點意見相左的人便懷疑這件事。他們除了猜測之外,對這事一點知識也沒有。他們的確沒有殺死他,(古蘭經4:153—157)

顯然,穆罕默德在推廣諾斯替主義幻影理論之前的經文中針對的是猶太人,因為他幾乎是按時間順序列舉了以色列人在耶穌死前所犯的罪過。盡管「信奉天經的人」這一短語在古蘭經中可能既指猶太人也指基督徒,但經文中的指責顯然是針對猶太人的,因為基督徒在摩西時期沒有崇拜牛犢,也沒有誹謗耶穌的母親馬利亞是不貞的女人。有趣的是,古蘭經中對猶太人的指責與耶穌釘十字架的計劃直接相關。這種主題上的同構關係以及將所謂的幻影作為對猶太人所有惡行的懲罰的相關表述,是將一些基督教教義與諾斯替主義的反猶太情緒錯誤結合的產物。

雖然在基督教神學中,耶穌的釘十字架與以色列的先知們和使者們的殉道是一致的,但耶穌的死亡是獨特的,因為它被神的智慧變成了一種普世的從罪中救贖的行為。換句話說,耶穌和其他許多先知一樣,在自己的人民手中遭受痛苦和死亡,但只有祂的死亡帶來了恩典和寬恕,因為祂是救主,是神的兒子,與其他先知不同。古蘭經同樣把以前的先知在猶太人手中殉道(第155節中「他們枉殺眾先知」)與他們試圖釘死耶穌(爾撒)的行為相提並論。此外,古蘭經似乎同意聖經指出耶穌是真主從以前的先知群體中挑選出來的這種說法。

然而,同一古蘭經在解釋耶穌(爾撒)的情況如何變得獨特時,卻明確與聖經相抵觸,因為它認為耶穌是唯一的以色列先知,猶太人對他的殺害是被神性的干預和幻影所阻止的。對耶穌之死的特殊性的解釋的這一重大修改表明,穆罕默德想在對猶太人的政治敵對中利用耶穌,並選擇褫奪耶穌之死的任何有關人之救贖的神學意義。由於穆罕默德的首要任務是因為耶穌並通過耶穌的事情來懲罰猶太人,借助欺騙性策略否認耶穌釘十字架完全符合伊斯蘭的目的,即認定猶太人是一個愚蠢的群體,他們由於想把耶穌釘死在十字架上而受到指責。

穆罕默德的這種首要任務結果是,基督教中普世救贖的基本信仰根本上轉變成了伊斯蘭中對猶太人的貶低。由於穆罕默德樂於濫用拿撒勒人耶穌作為一種驚人的強大政治武器和反猶太情緒的方便工具,他試圖將耶穌與十字架和基督教的基本救贖教義相分離。因此,在穆罕默德的經典中,耶穌釘十字架不再代表仁慈的父所賜予的神聖的愛和恩典,而是開始代表對猶太群體的神聖的仇恨的最主要工具。這就是為什麼在古蘭經中,耶穌不是為父神和他的子民之間的永恆之約而獻上的神的羔羊,而是為了滿足穆罕默德向猶太人(所有之前的使者的謀殺者)復仇的欲望而獻上的犧牲。

穆罕默德不惜一切代價追隨諾斯替主義的幻影理論,肯定與他對猶太人的敵意有關。耶穌被釘十字架不過是真主安拉的力量和智慧提供的一種視覺幻影,這一預設實際上是伊斯蘭長期政治鬥爭的最終結果,它努力將「猶太人」認定為「愚蠢的人」。這樣的鬥爭在伊斯蘭的假定中是顯而易見的,即真主安拉盡管有誠實的主要屬性,但還是設法欺騙了猶太人,讓他們殺了別人來替換耶穌。古蘭經中所謂的欺騙猶太人的說法是以永恆的詛咒的形式出現的,詛咒猶太民族無知和愚昧。簡而言之,穆罕默德的真主犧牲了他的誠實,以便他能夠通過穆罕默德懲罰和嘲弄猶太人,與此同時穆罕默德則成為了阿拉伯的現代馬吉安。

 

結論

對諾斯替異端邪說與否認耶穌釘十字架的伊斯蘭教導的比較分析,證實了伊斯蘭從諾斯替主義幻影說中借用了對耶穌釘十字架的否認及其手段的理論。無論穆斯林學者多麼不願意承認,古蘭經中突然出現的對耶穌釘十字架的否認以及這種否認的絕對政治性表明,穆罕默德是在通過政治過濾扭曲了諾斯替主義信條之後才採用了諾斯替主義異端。因此,我們今天在古蘭經中讀到的關於耶穌之死的內容是諾斯替主義的歪曲版本,它是由穆罕默德的反猶太情緒和意識形態所產生的。



腳注

1這篇文章是獻給在巴基斯坦殉道於穆斯林的六位基督信徒的(這裡)(http://www.msnbc.msn.com/id/32248593/ns/world_news-south_and_central_asia/

2本研究中所有的基督教聖經引文都來自於NET聖經http://net.bible.org/home.php)。

3本研究中所有的古蘭經引文都來自沙基爾(Shakir)古蘭經的英譯本。(http://quod.lib.umich.edu/k/koran/browse.html

4關於諾斯替主義教義及其歷史發展的詳細情況:www.newadvent.org/cathen/06592a.htm

5更多關於幻影說及其歷史的信息:www.newadvent.org/cathen/05070c.htm

6應該記住,諾斯替主義其實在基督教之前就已經存在。諾斯替主義只是試圖將許多偉大的基督教思想納入他們的體系,使福音服從於他們自己的原則。

7http://www.earlychristianhistory.info/gnostic.html

8http://www.carm.org/apologetics/heresies/gnosticism

9 《古蘭經的原始來源》(The Original Sources of the Qur'an),第四章:基督教和基督教偽經的影響(The Influence of Christianity and Christian Apocryphal Books),第6部分www.answeringislam.org/Books/Tisdall/Sources/chap4.htm

10了解更多關於在古蘭經的某些章節中濫用非正統基督教經文的信息:《古蘭經19章:偽經的詛咒》https://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masihiyyen/19mary_apocrypha.html

11這部諾斯替主義經文的全文可在 wesley.nnu.edu/biblical_studies/noncanon/acts/actjohn.htm閱讀。

12對這個問題的詳細分析可以在這兩篇文章中找到1(https://www.answeringislam.org/Quran/Contra/jews_killed_prophets.html),2https://www.answeringislam.org/Quran/Contra/inspired_ignorance.html)。

13關於這個特殊的諾斯替主義異端及其創始人的更多信息:www.newadvent.org/cathen/09645c.htm

14「由於諾斯替主義詆毀舊約中的神,一些學者認為它『從根本上是反猶太主義的』」,北園大學宗教學教授斯科特—麥克奈特(Scot McKnight)說:www.covchurch.org/companion/articles/2006-june-hidden-secrets-of-the-lost-gospels

15來源:www.nationalgeographic.com/lostgospel/_pdf/GospelofJudas.pdf

這篇文章翻譯自Masud Masihiyyen的在線文章「IMMATURE RESURRECTION OF GNOSTICISM IN ISLAM」

https://www.answeringislam.org/authors/masihiyyen/gnostic_islamic_crucifixio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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